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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事情发展到这一步，竺玲在感情上真的遇到了大麻烦。他现在担心的不是怕卫津怀疑他和穆雪情感上的纠葛，而是担心穆雪铁了心，自己处理不好，说不定哪天就出了事，不但毁了她的前程，而且会毁了她的一生；到时他怕自己也难辞其咎，遗憾终生。这件事就象是块烫山芋，捧在手里烫手，扔又扔不得。回到东海县邮电局，竺玲千思万想觉得这事不应该瞒着卫津，于是就如实告诉了她。

    卫津笑了，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机会在竺玲面前这么开心过。“好哇，没想到你这个书呆子倒是个多情种！说买书倒变成新女婿上门给穆雪家送礼去了，还说和穆雪没什么，你俩真够恶心的了！”

    竺玲生气了：“人家有正经事找你商量，你却拿别人开心。不帮忙就算了，以后有事也懒得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卫津的脸色也变了，正言厉色地说：“你敢！我早就叫你和跟穆雪断绝来往，你偏不听。现在纠缠不清、麻烦了，必须当机立断。”

    竺玲的态度和缓下来，话很中肯：“津津，请不要说纠缠不清之类伤感情的话好不好？断绝来往之类伤害别人的事，我肯定是不会做的。请你站在穆雪的角度想一想，想出一个既不伤害穆雪，又能妥善处理的万全之策来。”

    卫津的态度也和缓下来，郑重其事地说：“玲子，你现在的态度已经伤害了我和穆雪两个人。你现在必须在我和穆雪之间作出选择，刻不容缓，拖得越久，造成的伤害就越大。”

    竺玲的语气变得更委婉：“津津，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意思？对于我根本不存在什么选择的事。只要你不选择别人，我一直爱的就是你。但是我不愿意因为这个伤害到穆雪，我要为穆雪争取最好的未来，如果你因为这个厌恶我怀疑我的动机，我愿意放弃对你的爱，选择穆雪。”

    竺玲的一番掏心窝的肺腑之言感动了卫津，她讲话的语气也变得委婉起来：“玲子，既然你对我敞开了心扉，我就再信你一次。我可以配合你为穆雪争取最好的前途，争取她推荐上大学成功，并帮她找到一个可心的对象。但是有一条你必须做到：你我务必一起向穆雪表明我俩的关系，不能再含糊其词。”

    竺玲诚恳地说：“津津，在时机成熟的时候，我会这么做的。但是现在不能，这么做反而会刺激穆雪，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。不过你放心，我会掌握分寸的。我会把穆雪作为我的学友和妹妹来对待，仅此而已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七二年推荐工农兵学员上大学的工作在东海县城乡开始全面展开，西香湖公社有两个推荐名额，邮电局有一个名额。每个被推荐者都要经过基层单位提名、群众评议、党委批准、医院体检、接收院校审查这几道关。基层单位、群众、党委主要负责把政治关，医院把身体关，接收院校主要负责把文化关。西香湖公社桑书记传下话来：只要穆雪听话，还愿意和他的儿子结婚，他将既往不咎，推荐穆雪上大学，并确保穆雪顺利过关。穆雪对推荐上大学的事不抱希望了，准备把事情和桑书记谈清楚。竺玲再三做穆雪的工作，要她把握住机会。

    竺玲说：“不要和桑书记闹僵，争取先去上学，婚姻的主动权以后还掌握在你自己手里；再说院校不招收已婚学员，桑书记不好逼你和他的儿子先结婚。”

    穆雪说：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，桑书记怕我变卦，不信口头承诺，要书面保证。”

    竺玲说：“那你就写书面保证给他，书面保证不是法定的结婚証，不可能限制你的婚姻自由。权不能大于法，到时候你能够向社会上说清楚的。”

    穆雪说：“玲子哥，要我听你的，除非你也给我一个保证。”

    竺玲说：“你说吧：什么保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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